2007年12月3日,星期一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五版:深度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重庆一农妇如此“大义灭亲”
沈义 王然富

  虎毒不食子。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毒杀亲生儿子?百余村民为什么要上书法院替这位老母求情?
  近日,羁押在看守所的重庆市荣昌县63岁农妇于道银,正式收到荣昌县法院的刑事判决书:她因杀死自己的儿子胡连友被依法从轻处罚,判处有期徒刑五年。“从轻判决”,于道银依然表示无法接受,她坚持认为自己是大义灭亲,儿子太坏,为害四邻,由她生出来,理应由她处理。

  中年得子溺爱有加埋祸根
  于道银的婚姻一直不太和谐,丈夫胡远军喜欢打牌且经常输钱,两口子为此没少吵闹,因为屡屡想离婚多次打胎。直到1973年,年过30岁的于道银再次怀孕,这回她再也不忍心打胎,终于生下儿子胡连友,中年得子的她从此把儿子看成生活的全部。
  生下胡连友后,于道银一年没下地干活,全心全力带儿子。在胡连友成长期间,胡家一直很穷,家里全部细粮都给儿子吃,大人只吃粗粮。胡远军和妻子一样宠爱孩子,煮个鸡蛋也要留给儿子,妻子打儿子时,丈夫极力袒护。但胡远军又完全忽略教育孩子,一有空就去打牌,对儿子的学习教育不闻不问。
  胡连友十六七岁时得了几场大病,因家庭经济拮据,治疗不彻底,胡连友便认为父母不愿出钱为他治病,因而心理受挫,曾几次自杀寻死。由于极端的宠爱和教育的缺位,胡连友从小养成很强的个性,习惯于别人都以他为核心,围着他转。

  恶习渐成为害四邻成祸星
  到了20岁,胡连友便独自“练功”,练功后就乱打人。他不仅打父亲、母亲,还无端殴打邻居。胡连友的头发常年染得金黄,手里随时提根“狼牙棒”——棒子一头钉满钉子,一头绑着一把刀,身上还拖着一根铁链,给人一副“混混”的恶样子。
  走在路上,胡连友只要看谁不顺眼,操起“狼牙棒”就是一棒。妇女见到他远远地就要绕道走,怕遭骚扰。小孩见他撒腿就跑,不然冷不丁就会被卡脖子或挨打。谁家鸡鸭没关好,他抓起就走,如有人敢阻止,他就扬言要烧别人屋子,提刀杀人全家。
  一位村民作证说,胡连友死前不久,还曾强行把一个小女孩抱进屋子试图奸淫,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才救了出来。帮助于道银杀死胡连友的周国义也称,他和胡连友是朋友,于道银之所以请自己帮忙,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和胡连友走得近;之所以答应帮忙杀人,除了当天“喝醉了胆子有点大”外,还有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胡连友欲对自己13岁的女儿图谋不轨。
  2000年,胡连友私自制造火药被派出所查获后,他甚至打伤一民警,结果胡远军代儿子赔钱了事。从派出所出来后,胡连友又一次喝农药自杀未果,被抢救过来后为祸更加恶劣。
  胡连友对村邻逞恶耍霸,对父母也极尽虐待欺凌。2001年的一天早上,胡远军听说儿子又把谷子偷走准备去卖,赶紧起身追赶。在追到距离儿子一丈多远时,儿子突然从身上拿出自制的火药枪,回身对准父亲就是一枪。胡远军当即满脸是血,晕倒在地,因伤及视觉神经,导致双眼逐渐失明。胡远军在证词中写道:“我和儿子关系不好,他用刀砍伤我的左腿,用火药枪打伤我的左脑,害得我差一点死了……”痛恨之情溢于言表。

  忍无可忍毒杀作孽亲子
  2001年夏末的一天晚上,伤心至极的于道银对儿子再次打伤村民和丈夫感到忍无可忍,无奈中产生了痛下杀手的念头,便买回老鼠药准备投在饭中毒死儿子,但实在不忍心下手。
  于道银于是找到与儿子较好的村民周国义,请他帮忙把饭炒好送给儿子吃。周国义答应后,害怕承担责任,便到生产队长胡远玖家做炒饭。胡远玖和妻子李志平明知要毒死胡连友,但想到胡连友平时作恶多端,夫妇俩表示同意。饭炒好后,周国义就将掺毒饭送给胡连友吃下。第二天,几人一起将胡连友的尸体埋在于道银家中。
  胡连友死后,村里并没有人追问其下落。但在一次酒后,周国义不慎向朋友泄露了这个秘密,朋友后因犯罪被抓,遂向警方检举。当警方找到于道银时,她未作任何辩驳就承认毒杀儿子的事,整个刑事诉讼过程中,她始终承认全部指控,并反复向办案人员表示案子与其他人无关,要求一人承担所有罪行,请求法院放了受“连累”的其他3人。审理期间,当地160余名村民联名上书法院,请求放了于道银等4人,称“他们是为民除害”!
  法不容情。荣昌县法院审理认为,此案被害人有重大过错,4名被告人行为社会危害性较小,一审判决4名被告人故意杀人罪成立,判处于道银有期徒刑五年,周国义有期徒刑四年,胡远玖有期徒刑三年,李志平有期徒刑二年,缓刑二年。
  判刑消息传到村里,还有村民认为判重了。一名村民竟这样说:“哪个愿意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呢?于道银是大义灭亲,为民除害,不应该被判刑。”